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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蝶变花妖

[玄幻惊悚] 春江花月夜番外故事集(可爱多的粉丝 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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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0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你快快回去吧,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!”绯绡一边与那少年搏斗一边道。
  “我回不回去,干你何事?”那少年阴笑道,手上加力,一下狠似一下,长长的指甲在黑夜里泛着幽蓝的光。
  却见绯绡一个转身,落到离那少年几米的地方道:“我刚刚从那茅屋中出来!”
  那少年听了面色一变,“那又怎样?”
  “那里里面供奉了很多古代的土俑!”
  “那又与我何干?这屋子早就失修,以前就是用来祭神的!”
  绯绡听了笑道:“怕不是祭神那么简单,大户人家以前死了主人都要家人陪葬,后来就以人形的土俑代替。这屋子,怕就是建了存放那些废弃的土俑!”
  王子进听了这二人的对答,只觉得纳闷,不知绯绡到底想说什么。
  却听绯绡继续道:“时间久了,这里的土俑五脏中空,慢慢的被有灵气的东西侵占,只要有人叫它们的名字,就会有可怕的东西走了出来。”
  “哈哈哈!”那宋文俊似乎听了一个很好玩的笑话:“这与我又有何干?我会是那些灰扑扑的东西吗?”
  “不,你不是!”绯绡说罢,顿了一顿继续道:“我在里面又发现了一具婴儿的骸骨,福儿!就是你吧!”
  
  这话一出口,那一边抱着宋文奇痛哭的王子进的舅父,一下就止住了哭声,一双尚自满是泪水的眼紧紧的瞪着绯绡。
  而那少年,似乎也没有了先前狰狞的神色,面色悲哀,过了一会儿,缓缓道:“不错,我就是福儿。因为没有长大,所以只有乳名!”说罢,声音中似乎带着哭腔:“哪家的孩子不想长大?我却连名字都没有就死了!”
  
  一时间院落中死寂一般的沉默,只有夏虫鸣叫,王子进大气也不敢喘,空气中只余宋文奇疯了的歌声:“半掩门啊,门半掩……”
  
  慢慢扩散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0:5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十、
  这是怎么回事?王子进眼见这互斗的双方,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,不由惊呆了,没有长大的,早夭的孩子不是有很多吗?怎么死了的孩子又会变成了鬼出来?
  却见那少年呆立在院落中,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道:“我确实是这家的二公子,不过生下来不到半年就夭折了!”
  王子进听了这话方始想起来,自己确实是从来没有听过这家有什么二公子。
  却听那少年继续道:“早夭的孩子是不能有坟墓的,应该草草埋了,让他们早早的托生到新的人家去!”说罢,就望向他父亲道:“可是,父亲你,为什么只因为舍不得我就把我放在那供奉土偶的屋子中呢?”
  “我,我也是心痛啊,虽然已经死了,可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随便就埋到荒郊野外呢?”说罢,昏花的老眼中又有泪水流了出来,“况且你娘因为你的事,一病不起,后来也跟着你去了,我实在是想念你们娘俩啊!”
  王子进听了这话,背上又开始冒起冷汗,那夜找他们过来的春桃,不是说奉了夫人的命令来请他们治病的吗?怎么现下又说这夫人早就死了呢?
  
  他想到这里,急忙跑到绯绡跟前道:“绯绡,绯绡,那个春桃是怎么回事?”
  绯绡却不理他,俊脸上全是戒备神色,还在提防着自己的敌人。
  王子进见他动物本能发做,只好站在他身边,不再问他什么。
  
  却听那少年继续道:“不错,不错,是我的不对,我在那屋子中,不知为什么一直有意识,竟然渐渐长大,只能在那狭窄的空间长大,在那黑暗的地方透过一点夹缝观望世界!”
  说罢,指着疯了的宋文奇道:“一样是这家的孩子,凭什么他就能潇洒的生活?凭什么他就能养花种草?不学无术?为什么我就要呆在那狭窄的房间里?既不能超升,也不能像人一样生存?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1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孩儿啊,为父对不起你啊!我也不知道这屋子有诸多古怪啊!”
  “哼!”那少年说着冷笑一声,“你真的不知道?你若不知道的话,为什么要在大哥屡次不中的时候,在半夜里跑到这门外叫我的名字?将我从这门中释放的不就是你吗?”
  
  他的父亲被他这样一问,立时瞠目结舌,不知该说什么好,过了一会儿,方干巴巴的说:“我是有时看到那里面有人在往外偷瞧,初时也吓了一跳,后来越看越像你娘,才去唤了你的乳名去试试,哪想你就推开门走了出来,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高兴吗?”
  “你高兴?”那少年恶狠狠道:“你是高兴有人接替兄长去读书了吧?我目不识丁,可是即使让自己的大儿子疯了也无所谓,因为你只想着有人能去科考中的,光耀门楣就好了!”
  
  王子进听到这里,方始明白是怎么回事,原来自己的舅父是利欲熏心,这种种事情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了。
  “我对不起你啊!”那中年人说着又抱头痛哭起来,“你,你回到那门中吧,我也很后悔啊,虽然文奇不一心向学,可是他疯了也不是我所愿啊!”
  “想让我出来就让我出来?想让我回去就回去吗?”那少年一下就跃了起来,“外面的繁华多好?我今日就要吃了大哥,彻底的变成一个真正的人!”
  他目露凶光,一把就往那疯了的宋文奇身上抓去,嘴上也“突”的一下长了一排犬齿出来。
  
  “哇!绯绡!”王子进见月夜中的那个少年,突然变得如畜生一样,在夜色中看来分外狰狞恐怖,不由吓得叫了起来,伸手就要去抓绯绡的衣袖求助。
  
  哪想这一抓却抓了个空,黑夜中可见一条白影,身形一闪就跃到半空,一把就抓住了那少年伸长的胳膊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1:43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十一、
  “又是你来捣乱!”那少年叫道,身上一沉,一下落到地上,“你又要干什么?”
  绯绡轻笑嫣然,“我说过,渡死了的人过河!你还是乖乖的回到那屋子中去吧!”
  “想让我回去?没有那么容易!”那少年说着一把就又要去抓宋文奇。
  “你这厉鬼,怎么这个时候还要害人?”绯绡长刀一挥就伸了出去,那厉爪见了刀锋急忙缩回手去。
  接着就见绯绡迎面就是一刀,刀锋逼得那少年退了一步。
  王子进只见绯绡一下狠似一下,身形如梭,刀锋如电,逼得那少年不得不节节后退,眼看就要到那茅屋门口,他心中不由暗暗叫好。
  哪想那少年面色一冷,嘴角挂了一丝轻笑,居然一个纵跃,就从绯绡的头顶跃了过去。
  “想逼我回去?哪里有那么容易?”
  绯绡见了心中一紧,这般可如何是好?自己也不能拖了他一起近那茅屋吧?这样斗下去,要到何时才算完结?
  正在这时,王子进只见那不甚明朗的月光下,那茅屋的门竟然“咯”的一声开了半扇,似乎有什么人要从里面出来。
  隐约可见一个穿了桃红色衣服的人,和一张白白的脸,正一脸焦急的向外偷看。
  
  王子进见了这人脸,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,这人竟像极了那晚为二人引路的侍女春桃。
  “公子,王公子,快点叫我的名字啊!”那春桃在屋子中急切的叫道。
  王子进望着身后斗得甚欢的绯绡与宋文俊,在月光下打得阴风四起,又回头看了看那屋中的春桃,一张惨白脸孔在那窄窄门缝透出,也不知是人是鬼。
  一时心中犹疑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  “王公子,叫我的名字,我自可助你们!”
 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,只见那少年的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蓝色,上面布满了鳞片,如刀似勾,他正双手发力,要抓向绯绡的头顶。
  绯绡托起一把长刀,已然将那爪子托住,不过那刀此时正一分一分的朝绯绡的面门上靠近。
  绯绡如玉的一张脸,已经变成了铁青的颜色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2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王子进知他不擅于比拼力气,此番凶多吉少,只觉得身上汗涔涔的,又看了看那门里的女人,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,大声道:“春桃,出来!”
  这话刚一出口,那门中就飞出两条桃红色的似蟒蛇一般的东西,仿若有生命般直直的朝着那少年去了,一下就卷住了那少年的腰,却是一副女人的衣袖。
  那少年被她这么一拉,身子一斜,眼看就要被她拖入那门中。
  “你是什么东西?也来阻我?”他说罢就要举手撕裂那红袖。
  哪想眼前白光一闪,一柄长刀就往他面门上砍来,他急忙以手相隔,那人却又是一刀横来,他立时双手挥舞,显是招架不住。
  却是绯绡见有人相助,急忙要把他逼入那门中。
  “父亲,父亲,帮我啊!”他两面受敌,一下又变做平日的清秀模样,开始向他的父亲求助。
  王子进的舅父本来一直观望,似乎吓得傻了,被他这么一叫,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,“孩儿,孩儿,我来帮你!”目光迷离,就要扑向那落在地上的钢刀。
  
  哪想有人比他更快一步,一把就踏在了那刀面上,那人穿着淡蓝色袍子,却是王子进。
  “子进,子进!不要阻我,我要去救我的孩儿!”
  “舅父!”王子进一弯腰夺过那刀,一把将它抛得远远的,“你仔细看看,那是你的孩儿吗?”
  “我知道他已经死了,可是那也是我的孩儿啊!”他舅父老泪纵横,又要去捡刀。
  王子进一把拉住他的手急道:“那文奇呢?文奇就不是你的孩儿吗?难道你忍心让他一直疯下去吗?”
  他听了这话,一下就愣住了,望了望那向他呼救的小儿子,又看了看旁边叼着草叶的疯了的大儿子,一时迷惘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  
  正在此时,那少年已经半个身子被春桃拽到那门里,只听他叫骂道:“你不过一个桃树变的妖精,至于如此两败俱伤?”
  却听门里传来春桃柔和的声音:“公子养育我十几年,这其中情义,又岂是你能理解?”
  
  接着那茅屋的门“啪”的一声就关上了,湿热的空气中只余叹息的声音回荡。绯绡拿着长刀,站在门外,气喘吁吁,似乎累得不轻。
  王子进眼见着一切都恢复平静,急忙跑了过去,急道:“绯绡,绯绡,你不要紧吧?”
  只见绯绡的俊脸上挂着汗珠,他撩起袖子擦了一下脸,剑眉一挑,笑道:“子进,我没有事的!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大的力气!”
  
  说罢,手一翻,长刀变做玉笛,他随手就将那玉笛插在身后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3:05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十二、
  “子进,你去那屋中取一样东西给我!”绯绡朝他笑道。
  “啊啊啊?”他听了叫了起来,“里面不是有鬼吗?”
  绯绡伸手指了指天色道:“现下天色已经要亮了,而且你是人,进去不会被这屋子所禁锢,放心吧!”
  王子进望了望天色,东方已经悄然的泛起了鱼肚白,他硬着头皮道:“什么东西?”
  “是一个木头的匣子,用锦缎包裹的!”
  那茅屋阴森恐怖,依旧泛着一股骇人气息,他却没有办法,只好哆哆嗦嗦的推开了那扇木门,又不放心,回头道:“绯绡,有危险你可要帮我啊!”
  绯绡一身白衣,甚为潇洒的站在门外,朝他缓缓点了点头,他这才又硬着头皮往里看去。
  
  待眼睛适应了黑暗,才发现这屋子里尽是灰土,里面大大小小的垒了很多陶做的人俑,做工粗陋,似乎有很久的历史了。
  他在那些陶俑中翻了半天,方在屋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用红色绸缎包裹的匣子,那绸缎似乎有些年头了,已经如败絮一般,破成一条一条。
  红绸上面绣了一个白胖的桃子,甚是喜人,他见了心中不由难过,这是一个婴儿的肚兜,估计这孩子死前也是得了父母的千般宠爱吧?
  王子进拿了东西,推门就出来了,回头一看,那屋子依旧灰尘四布,哪里有那厉鬼一般的少年,又哪里有那娇俏的春桃?
  
  只有一排排的人偶,四处散落,平平的脸,短短的四肢,似乎面带悲哀,是不是这每一个人偶上面都寄托着灵魂呢?
  只等到漆黑的夜晚,让门外的人呼唤他们的名字?
  他不敢再想,抱那匣子走了出去,绯绡正长身而立,正微笑着站在门外等他。
  他接过王子进手中的木匣,往那宋氏父子方向走去,将那匣子交给王子进的舅父,轻声道:“将这孩子供奉了吧,请个和尚为他念念经,大公子自会痊愈!”
  王子进的舅父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,颤抖着接过木匣,那匣子放了好多年,盖子霉烂了,居然一下就滑脱了,里面露出一具蜷缩着的婴儿的骸骨。
  王子进见那婴儿的模样,心中突然难过,想那狰狞少年的满脸凄容,他又何尝不是可怜的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3:1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绯绡转身便大步走出院落,白衣若雪,张扬在晨曦淡薄的阳光中,王子进见了急忙的追了上去。
  “绯绡,绯绡,那些人偶怎么办?”王子进又想到那屋子中的土俑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  绯绡笑了一下道:“待日后嘱咐他们将那人偶用草纸填满即可!”
  “这样就可以了?妖怪就不会寄生在里面了?”他万万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竟然如此简单。
  “任何空虚的东西都会被鬼怪入侵,不光土俑,天地万物皆是如此,就是人心不能例外!”绯绡轻摇折扇,笑着答道。
  王子进听了,又想了一会儿道:“绯绡,绯绡,我怎么觉得你这话甚有真意啊?”
  自己的舅父就是望子成龙心切,才被鬼怪有机可趁吧。
  “嘻嘻,是吗?”绯绡说着脸上又挂满了馋相。
  王子进见他这脸色,心中不由一寒,果然接着就听绯绡道:“子进啊,我也累得一宿了,要是有一只鸡吃就再妙不过了!”
  “这一大早,你要到哪里去找鸡啊?”王子进听了不由哀号。
  “我们一家饭馆,一家饭馆的去问,怎么也能找到的!”
  “怎么能这样?啊啊啊……”苏州城的晨雾中,突然传来一个人痛苦的嚎叫声,回荡在那行人寥落的街道间,久久不绝。
  
  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
  
  过了几日,宋家派人好好酬谢了二人一番,此事便告一段落。
  绯绡拿了那银两去买了两匹青骢骏马,王子进见他那模样,似乎又要上路了。
  “子进,子进,我们去西京洛阳吧,现下银两充足,我们且去好好玩耍一番!”绯绡说着眉飞色舞,一张俊俏的脸上挂满了企盼。
  “好好好!”王子进也甚是高兴,西京是出名的大城市,自己还尚未见识过呢,一定要去开开眼界。
  “那我去楼下备马,你随后就下来吧!”绯绡已经跑下楼去。
  “等等我啊!”王子进急忙跟着他也要下楼。
  哪知刚刚出了自己的房间,他眼光一瞥,却看到有一扇雕花的房门半掩,里面有一张绝美的容颜,目若郎星,一身红衣,雪白的藕臂正搭在那乌漆的门沿上,像极了沉星。
  王子进见了,心中不由一震,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,他几步跑了过去,一把推开那房门,却见屋子里家具简单,哪里有一个人?
  他自己呆呆的立在那空落落的房间中,黯然伤神,是不是自己思念心切,所以才会看到她呢?
  他失落的走出屋子,把那扇雕花房门半掩,一路上一步三回首,那门缝却依旧漆黑一片,不见玉人身影。
  思往事,惜流芳,易成伤,拟歌先敛,欲笑还颦,最断人肠。
  
  “子进,子进,你在磨蹭什么啊?”楼下的绯绡已在催他。
  “来了,来了!”王子进快步跑出门去,却见绯绡正牵了两匹骏马,在刺目的阳光下等他。
  “接着!”绯绡扬手扔给他一条马鞭,自己则一跃而上,立马街中。
  金鞭美少年,去跃青骢马,王子进见他那勃发英姿,心中不由豪气大增,也跟着他跃上马背,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旅途。
  
  沿路莺歌燕语,风景秀美,那风中似乎都带着夏草的香气,王子进骑在马上,望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绯绡,心中再无忧伤,只觉有知己若此,快意人生,夫复何求?
  
  半掩门 完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5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第七章 红绸与青绸
  
  一、
  虫声鸣叫,正是夏日的正午,流火的天气,似乎能将人灼伤。
  可是西京的闹市,并没有因这炎热的天气减少几分喧嚣,倒是鼎沸的人气,要把这炎热的天气比下几分一样,热闹非常。
  闹市中耍杂耍的,表演杂技的,贩卖小吃的比比皆是,更有大一点的班子,搭了台子在街心表演歌舞。
  其中有一个印度人,脸被太阳晒得通红,头上包着厚重的头巾,正摇头晃脑的吹着一个圆圆的乐器,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绘着精美图案的陶盆,里面蜷缩了一条灰色的蛇。
  那蛇正随着他的婉转笛音,慢慢悠悠的从那盆子里渐渐舒展开它的身体,赫然可见两个圆圈状的花纹。
  “毒蛇啊!”旁边围观的人初时还没有觉得什么,现在一看那蛇,都不由暗自叫好。
  “厉害啊,那蛇可是剧毒!”、“是啊,真的被咬到,百步之内就可毙命!”
  这时有个小童出来唱场子,又是吹嘘一番,说蛇如何毒云云,这耍蛇的人一定不会咬到之类,然后掏出一个小铜盆来,朝看热闹的要打赏钱。
  那小童转了一圈,老百姓没有什么钱,给的都是铜板,不免失望。
  “小兄弟,这个给你!”那人说着扔了一锭银子在那盆中,叮当作响。
  “谢谢这位大爷!”小童见了钱,异常开心。
  “不要叫我大爷!”那人说着指了指那耍蛇的问道:“他真的不会被咬到?”
  那小童抬头一看,可见一副湖水一般青绿的袍裾,眼前的人意气风发,面容英俊,头戴金色束发,一双眼睛里全是笑意,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心。
  “不,不会,我跟了他两年了,还没有见过他被咬!”
  “真的吗?”他笑得更为灿烂了,似乎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一般。
  此时那表演的场子中,随着乐器舞动身子的蛇,突然就僵住了,周围的人不明就里,纷纷的开始起哄。
  “动啊,你动啊!”那印度人一张脸涨得通红,更加卖力的摇着脑袋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5:34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还没等他继续摇下去,那盆中的蛇突然一探身,一下就咬住了那耍蛇人的鼻子。
  “哇哇哇!”那耍蛇的扔了乐器,一下就跳了起来,大声叫道,“怎么会这样?”
  “你不要紧吧?赶快找大夫医治!”那些看热闹的也吓了一跳,纷纷聚拢要帮他,可是苦于害怕那毒蛇,没有人敢过来。
  那耍蛇的一把拽下咬着自己的毒蛇,神情只见纳闷不见慌乱,“今日真是奇了,假蛇也能咬人?”
  这话一出口,他就开始后悔,果然耳听嘘声一片,看客们纷纷起哄叫嚷起来,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。
  “不,不,是个误会!大家在外面混口饭吃也不容易……”他急忙站在人群中央解释。
  那收钱的小童眼看奇事发生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再一回头,那个穿着青衣服的古怪看客已经不见了,只觉得满脑门子的惊讶,是不是这太阳晒花了他的眼?
  
  “那边怎么了?为何堵了那么多的人?”一顶软轿中传来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。
  “好像是有人的骗术被拆穿了,那些人正在闹事呢!”轿外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答道。
  那软轿中伸出一只红酥手来,掀开竹篾的轿帘,露出半张粉面桃腮的脸,一双凤眼在四处打望,只见炎日之下,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,挤得水泄不通。
  一个青衣的男子,正面挂微笑从人群中缓步走了出来,他的模样是那样从容,脸庞俊美,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色束发把他如云的黑发挽在脑后,与布衣百姓相比,自成风流,风姿秀美,不可描画。
  她正盯盯的看着,只觉得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看到的最俊逸的人物了,怎么也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。
  突然眼前一黑,就晕了过去,耳边还回响着那丫鬟的叫声:“小姐,小姐!”
  
  黑暗的世界中一个青衣的美少年,渐行渐远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5:56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二、
   “子进,子进,我们这就去找饭馆吧,这几日劳顿,吃的鸡也都是粗制滥做的,不甚可口啊!”
  “绯绡啊,我们是不是该先去找落脚的地方啊?”
  绯绡听了,觉得这个建议也有道理,不好反驳,一张脸上挂满了急切,“那我们随便找一家最大的客栈投宿,然后再去吃鸡!”
  说罢,纵马越过行人,卷起一阵烟尘,消失在西京繁密的楼牌中了。
  “等等我啊!”王子进本想在这集市上看看热闹,哪想着他竟然这样着急,连一时半刻也等不了。
  
  两人安排完住宿,就去一家甚为华丽的饭馆吃鸡了,坐在二楼的楼台上,可见一家卖艺的班子在表演杂耍。
  王子进见那大汉表演气功断石,口吞刀枪,甚为精彩,一边吃饭,一边暗自叫好。
  “子进啊!”绯绡拿着一只鸡腿,美目斜了一眼那楼下卖力表演的大汉,脸上挂满了不屑道:“那都是唬人的玩意,你还真会相信!”
  “嗯?”王子进似乎不信,“这么多人,他要如何做手脚啊?也许人家是天赋异能呢?”
  绯绡听了,摇头笑了一下,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,“做手脚不在人多人少,有的时候人越多就越好欺骗,不然我给你表演一番?”
  王子进望着他那秀美的脸上,一条眉毛高高的扬起,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,“你要干什么?”
  却见绯绡朝那楼下大汉望了一眼,那大汉此时正奋力举起一个石滚,满脸狰狞,做大汗淋漓状。
  他一运劲,心中不由一凉,怎么没有搬起来?不会啊?这石滚是木头雕成,上面涂满了白灰权装石滚,今日怎么这么沉?
  他想着又搬了一下,那石滚还是纹丝未动。
  王子进望着那大汉涨红的一张脸,不由暗自替他叫屈,今日真是该他倒霉,班门弄斧到了骗人的行家面前,怎么不会丢丑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6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却听那些围观的人嘘声一片,更有人叫骂起来,绯绡在楼上看着,嘴角微斜,脸上挂出一丝坏笑,似乎恶作剧得逞,甚为开心。
  那大汉没有办法,和同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纳闷,这几日西京怎么如此邪门?前两日那个装印度佬卖艺的同行也是被自己做的假蛇咬到了鼻子?哪想今日自己又碰到如此奇事。
  正要离场,却觉得有一把折扇搭到自己肩头,一个清亮的男声道:“壮士且莫着急,小生来助你表演如何?”
  他回头一看,身后多了一个白衣少年,读书人打扮,黑发如墨,一张脸比女人还要俊俏几分,身形瘦弱,似乎弱不禁风。
  “你不要嘲笑俺了!”他怒道,这简直是开玩笑。
  “嘲不嘲笑还要等一下才知道!”那少年一上场,周围围观的人都不闹着走了,眼见来了一个如此俊美的人物,自是能多看几眼就看几眼。
  却见那少年微微一笑,把袍裾一拉,别在腰间,一把就抓起地上的石滚,单手抛到了空中,姿势甚为潇洒。
  “神力啊!”周围的人见了一阵惊呼。
  只有二楼的王子进在楼上看着他耍宝,他的表现欲怎么这么强啊?现在连鸡都顾不上吃了,去楼下骗人。
  因为王子进的眼中,分明的看到绯绡长手一挥,扔到天空的是一柄折扇。
  
  接着楼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,里三层,外三层的把街道围得水泄不通,更有少女少妇听到风声,来看美男子表演,一时叫好声,娇呼声连连,不绝于耳。
  王子进托着腮,在楼上一个人喝闷酒吃闷饭,也拿他没有办法。
  
  此时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正有一个长髯飘飘,穿着棕色丝缎衣服的老人,望着人群中表演的白衣少年,脸上挂满了忧愁之色。
  今早算命的来过,让他到这个方向找贵人,这贵人会不会是他呢?眼见那少年白衣似雪,虽然容貌俊美,身形却甚为单薄,却不知能不能助他排忧解难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6:27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三、
  “子进,子进,我表演得可精彩啊?”过了半个时辰,绯绡出够风头,回来继续喝酒,眉眼上都挂着笑意。
  “公子,公子,这边看啊!”楼下还有几个性格轻佻的少女,在尖声呼叫,似乎意犹未尽。
  王子进望着那莺莺燕燕,只觉得无比失落,怕是与绯绡在一起,自己的终身大事永远都没有解决的一天了。
  绯绡却甚为得意,“店家,你这里可有葡萄美酒?这般夏日,烧酒太过猛烈了!”
  王子进看了他一眼,又摇了摇头,这般热爱享受,又该如何是好?
  过了一会儿,那店小二已经拿来了一个木质小桶,那桶下放了一大快玄冰,在夏日里冒着丝丝的白气,绯绡见了道: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。可惜没有夜光杯,不然就再好不过了!”
  说罢,一张脸上全是忧愁之色,以前就是面临鬼怪也不见他脸上有半点愁绪。
  “唉!”王子进又摇头叹气道:“你这般贪恋享受,真是无可救药!”
  
  哪知话刚刚说完,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:“公子所言极是!”
  王子进听到有人附和,精神大振,“老丈可是说我?”
  “不是,不是!”那老人穿着一身上好的棕色绸缎褂子,满脸笑意,指着绯绡道:“我说的是这位公子所言极是!”
  说罢,坐到二人旁边,“喝葡萄美酒,就是要夜光杯才配得起,这位公子有如此雅兴,老夫已经令人回府取夜光杯去了!”
  绯绡斜眼看了一眼那老人,轻笑一声,做了个揖道:“无功不受禄,老丈怕是有事相求吧!”
  “这位公子真是聪明啊!”老人脸现焦急之色,“不瞒二位,我正是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解决不了,刚刚在楼下见这位公子小露身手,望能帮老夫解决难题!”
  “在下姓胡!”绯绡听了道,“还请先说一下事情原委。”
  “胡公子,老夫姓刘,是西京都统苏将军的管家!”
  王子进和绯绡听了面面相觑,不知这苏将军又有何事能找得上他们呢?
  却听那老人继续道:“说来惭愧,我家小姐,今年年方十七,尚没有许配人家。”
  王子进听了立刻来了精神,插话问道:“你家小姐可是绝色?”
  “自是艳丽无双!”那管家说着甚为自豪,好像连胡子都往天上翘了翘:“苏将军把小姐看做掌上明珠,无比宠爱!可是,可是小姐最近却遇到了大麻烦!”
  “什么麻烦?”王子进急道,简直比那管家还要热心。
  “唉!”管家说着叹了口气,“我家小姐被妖怪蛊惑,每日茶饭不思,身形日渐消瘦,请了好多的道士也驱不走那妖怪!”
  “那妖怪是什么模样?可有人见过?”绯绡听了,似乎有了兴趣。
  
  “自是见过!”那刘管家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绯绡道,“这样说来那妖怪好像和这位公子长得甚为相似啊!也是面如冠玉,俊秀无双,只是爱着青衣,脸上总是挂着一副谦和的笑容!”说罢又道,“可惜了那么好的皮囊,竟然做这样龌龊之事!”
  绯绡听了那管家描述,身子一斜,险些从椅子上翻下来,王子进则是一口酒差点就没有喷到那管家脸上,两人异口同声道:“青绫!”
  
  怎么他不去重建绿竹村庄?跑到这繁华都市来寻花问柳来了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6:47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四、
  “你们二位和那妖孽认识?”那管家听了,昏花的老眼中冒出惊讶的神采。
  “不,不认识!”王子进急忙心虚的解释:“我们在问他穿的衣服是不是青色绸子做成的!”
  “是啊,是啊!”管家随声附和,“老夫活了一辈子还真的没有看到过那种颜色的料子,像是湖水,又像是翡翠一样的颜色!”末了又悄声问:“听说有一种蛇叫竹叶青,也是碧绿喜人,怕不是蛇妖吧!”
  “此时不可妄下结论!”绯绡一听与青绫有关,面色已经大大的不好看了。
  王子进知道他在思量青绫出现在这闹市中的原因,况且他们都是狐狸变的,又怎么能自相残杀?
  
  正在此时,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提着一个锦缎包裹的盒子走了进来。那管家见了,急忙接过,掀开盒盖,只见里面宝光流动,一对晶莹剔透的琉璃杯子正摆在那锦盒中央。
  他爱惜的用手托起杯子,递给绯绡道:“公子,请用!”
  王子进眼见这管家一把年纪了,却为了讨好绯绡使尽浑身解数,正在为他不值,却见绯绡伸手一挡,拦住了他递出的杯子。
  “恕在下不能插手此事,老丈请回吧!”说罢,留下满桌的菜肴盒美酒,拂袖而去。
  “绯绡,绯绡,等等我啊!”王子进急忙追了上去,那管家却一把拉住王子进问道:“他说不能插手?没说力不能及?是不是这位公子能够驱走妖孽?”
  “我说刘管家啊,你就放过我吧,我们都只是区区书生,那道士都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又怎么能解决?”他说完跟着绯绡一路小跑的往客栈的方向跑去。
  
  回到客栈,绯绡就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,不言不语,王子进见他心情不好,知道他是在为青绫的事情烦恼,也不好劝慰。
  只见绯绡一身白衣,抱膝坐在窗沿上,身后是一片清冷的月光,勾画出他脸庞美丽的轮廓,泛着似是大理石般不带着血色的光泽。
  “绯绡,绯绡,你早些休息吧,我要先去睡了!”
  绯绡却似没有听到,依旧坐在窗沿上。
  王子进只好悄悄掩上房门,一个人去睡了,想着绯绡落寞的身影,心中不由难过,本以为他是一只狐狸秉性,时而狡猾贪吃,时而满腔热忱,万万没有想到他也有烦恼的时候,望着那窗外的圆月缺了一角,突然觉得人生便如这圆月,有圆就有缺,有盈就有亏,无论人鬼精魅,概莫能免。
  哪想半夜正睡到迷迷糊糊之际,却听门外传来清亮的笛声,他急忙披着衣服起来,推开房门一看,绯绡依旧如刚才自己所见,屈膝坐在窗沿上,只是微微颔首,正在吹奏那碧绿的玉笛。
  那笛声悠扬动听,在西京万籁俱寂的夜空回荡。
  
  “绯绡,早早歇息吧!”王子进见他这样子,心中实在不忍。哪想话音刚落,就听到窗外缓缓的飘来低沉的,呜咽一般的箫声。
  那笛音高昂,箫音低沉,偏偏绯绡的玉笛如何拔高音节,却始终压不过那箫声,只听那洞箫的声音百转千回,以为它已被笛音盖过之时,细听之下它却依旧萦绕在耳。
  王子进一听这洞箫声音,便知青绫就在附近,上次一别到现在,已然两个月有余,不知青绫现下如何了?
  正在想着,却见绯绡放下玉笛,插入腰间,嘴角带笑,神色开朗,已不见抑郁之气。他翻身跃下窗沿,对王子进笑道:“子进,不早了,休息吧!”与往日神色无异。
  “唉?你没事吧?”王子进话还没有说完,绯绡的房门已然关上了。
  
  他郁闷的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,此时已是午夜,只觉得自己一腔心绪都付了流水,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,居然在他的身上浪费善心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7:04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五、
  次日,绯绡一大早就神采飞扬,已不同于前日的郁郁寡欢。
  “我昨日与青绫已达成共识,他似乎甚是喜爱那个女子,不愿放弃!”
  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不管这件事吗?”王子进一时觉得满头都是雾水,也不知这二人怎么吹了一会儿乐器就达成共识了。
  “我们已然决定,既然有此机会,千载难逢,不如比试一番!”
  “什么?”王子进听了,手中端着的茶碗差点翻到地上,“你们不要为了那将军的小姐伤了和气啊!”
  绯绡斜眼望着他轻笑一声道:“子进,也许能够帮你觅得一门好亲事呢!”
  “不,不,不!”王子进头摇得像波浪鼓,“我宁可不要什么好亲事,也不想你们自相残杀!”
  “怕是现在已经晚了!”
  “什么意思?”他话音未落,就听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,“胡公子,楼下有客人找!”
  王子进听了只觉纳闷,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住在这里?眼见绯绡整理衣冠就要出门了,他突然灵机一动,一把就拽住绯绡的衣袖道:“是不是那苏将军派人来的?”
  绯绡看着他但笑不语,似是默认。
  王子进看着他俊美的笑脸,突然心中难过,“绯绡,你知道,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做什么!”
  绯绡却还是一脸的笑容望着他,那笑容在此刻看来如此的不真实,仿佛经过昨夜,他认识的绯绡已经不见了。
  他继续道:“这次,就当我求求你,不要与青绫为敌!我们这就远离西京,不再回来!”
  绯绡伸手拉开他的手,神情落寞,“子进,你知道,人妖殊途,我若是不管,那家花样年华的小姐又该如何呢?她又何罪之有?”
  说罢,推门而出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7:17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王子进见他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,心中突然难过,只觉得绯绡此番行事与平日大相径庭,那个巧笑嫣然,玩世不恭的绯绡又到哪里去了呢?
  他一个人发了会呆,也耷拉着脑袋走到楼下。
  站在楼梯上,只见绯绡正谈笑风生的与那管家说着什么,两人身后还有小厮捧着盒子垂首立着,看那盒子的描金画凤的华丽外观,估计装着贵重的礼品。
  王子进见绯绡白衣如雪,甚为潇洒,折扇轻摇,笑语嫣然,一切都与平日无异,但又与平日差得太多,他认识的绯绡,是不会为了区区的几样贵重礼物,去与自己的朋友为敌的。
  他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一个人又走回房间,开始收拾东西,不想目睹这同类相残的景况。
  原以为只有人类才会利欲熏心,才会蝼蚁竟血一般互相陷害,哪想着一向豁达潇洒,脱尘出俗的绯绡竟也如此,一时间只觉心灰意冷,人生了无生趣。
  
  他的行李刚刚收拾了一半,门就被人推开,一个白衣的少年正面带微笑走了进来,看到他的包裹问道:“子进,你这要去哪里?”
  “我想回老家了,出去了一年,母亲定是十分挂念我了!”王子进说罢继续收拾东西。
  “子进,要走也不急这一时!”
  “我什么也帮不上你,你也不听我的,我不想看到你和青绫互相残杀也不行吗?”王子进听了怒道。
  绯绡见他生气,却也不以为意,“我约了青绫决战,就在今晚,要你帮手我才有胜算!”说罢摇头道:“如果你想我落败,命归黄泉,那你就走吧,怕是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!”语气中竟有无限悲哀。
  
  王子进呆呆的望着他的脸,如描似画的五官,突然心中难过,虽然自己不想见他们彼此互斗,但是更不想见到绯绡有什么危险。
  想着两人过往的一切,共同经历的种种,他缓缓的点了点头,手上也停止了收拾,颓然道:“我能帮你什么忙?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7:37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六、
  “去了就知道!”绯绡笑道,显是又在卖关子。
  王子进心里难过,也不去追问他,一个人对窗喝了一个下午的茶,眼见青瓷杯中,茶叶如枪似旗,缓缓沉浮,只觉得自己的心绪也如这杯香茗,无法平复。
  终于到了黄昏,那苏家派了两个下人过来为二人引路,王子进只好气鼓鼓的十分不情愿的跟着走了。
  两人坐在华丽的马车上,王子进依旧不愿与绯绡说话,还在生气。
  “子进,子进?”绯绡坐在对面,偏头逗他。
  “干吗?”王子进没好气道。
  “你可是在气我利欲熏心,致朋友的生死于不顾?”
  王子进见被他说中心事,急道:“不错,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,算是我王子进瞎了眼,与你做朋友!”这话虽是气话,语气中却夹杂着悲伤。
  “子进!”绯绡折扇一展道:“你要相信我,到任何时候不要怀疑我,好吗?”
  王子进只觉得这话中另有明堂,待要再问,却见眼前突然灯火通明,却是下人掀了轿帘,请二人下车。
  
  “到了!”绯绡笑道,一撩袍子,跳下马车。
  王子进只见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宅,似乎要将夜晚的天空点燃,在那院落外面,一股寺院中才有的香火气息弥漫在空气中,耳边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和尚颂经的声音,似乎这家正在做法事。
  “哎呀,二位公子终于来了,老夫恭候多时了!”从门中走出一个锦衣的老头,正是那刘管家。
  二人见了他,一起抱拳还礼。
  “不必多礼!”那老管家急忙道:“二位这就随我去见老爷吧,这是后门,可能要多走一会儿了!”
  王子进正有不满,听到是从后门进来,免不了又哼哼了几声。
  那管家何等老练,急忙道:“让二位委屈了,不过大门早就被道士贴满了咒符,现在根本就打不开了!”
  王子进听了心中一凉,看来这小姐真的病得不清,一时心下犹豫,不知哪边才是对的,哪边又是错的。
  前面的绯绡似是看透他心事,回眸朝他一笑,似乎是在对他说,这世间诸事无常,凡是没有绝对,不要过分计较正邪对错,否则只是自寻烦恼。
  他点了点头,跟着绯绡一路走去,院落里香灰四处飘散,映得院落中的景物飘飘渺渺,既像人间仙境,又像熔炉地狱。
  
  两人跟着管家七拐八拐,不知行了多久,终于可见一个大厅,门旁放了两个巨大的火盆,正有一个灰袍道士,在那两个火盆中间舞着一把桃木剑,口中念念有词,似乎甚为投入。
  颂经的声音正从那大厅后面传来,此起彼伏,浑厚震耳,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。
  那灯火通明的大厅中,正端坐着一个虬髯的大汉,穿着紫红色的绸缎衣裳,身材魁梧,偏偏脑袋上缠了一个画着八卦图案的黄布条,甚是滑稽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7:51 | 显示全部楼层
  “老爷,老爷,我请了贵人回来!”
  那大汉估计四五十岁的年纪,本来在椅子上打坐念经,听了下人汇报,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绯绡,身子一歪,差点要从椅子上栽下来。
  指着绯绡对那管家道:“你是不是老糊涂了?一个妖怪还没有撵走?怎么又找了一只回来?”
  “老爷,老爷,这位公子身负异能,定能助咱们渡过难关!”
  那苏将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绯绡,摇头道:“不信,不信,我怎么不觉得这个风一吹就倒的公子哥能有什么本事?你叫他回去吧!”
  却见绯绡笑道:“先请将军遣散这些道士和尚,今夜那妖孽就会来府上,在下还有事要交待!”
  王子进听了急道:“绯绡,绯绡,这些人不是能助你一臂之力?干吗要遣散他们?”
  却听绯绡伸手掩嘴,悄声道:“你这个呆子,这些人都是骗子,连我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,你还指望他们什么?”
  王子进听他这样说,望着那声势浩大,正在念经的和尚,又看了看门口卖力舞剑念咒的道士,看来不光街头耍把戏的,就是这将军府中也不乏骗子横行。
  
  那将军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绯绡,下令将那和尚道士遣散,熄灭了熊熊的火盆,一时间屋子里黑烟乱窜,人仰马翻,热闹非常。
  “你真的能确定那妖孽今日就会来?”
  “小生能拿性命担保!”
  “谁要你的性命!”那将军气哼哼道:“你要死了,他来了谁来抵挡?”
  绯绡指了指王子进道:“小生拿这位公子的性命担保!”
  王子进听了差点气得七窍生烟,原来他是叫自己来做人质的,叫自己帮忙就是这个帮法?
  刚要发做,就听绯绡悄声道:“等会儿你就呆在那小姐身边,保护她左右!”
  他听了面色一红,暂不做声,叫他保护小姐?这该如何是好,要是唐突了佳人可怎么办?心中立时如小鹿乱撞,早就把要他做人质的事忘到了脑后。
  
  却听绯绡道:“请将军把小姐请出来,在下要为小姐做一番布置!”
  那将军瞪了瞪眼,吹了吹胡子,似乎不大情愿的对下人道:“去把小姐请出来!”
  王子进一时来了兴致,已经忘记了青绫与绯绡的恩怨纠缠,抻着脖子就等着那小姐出来。
  青绫喜欢的,非要纠缠的是什么样的女子呢?定是人间绝色吧?一时如坐针毡,紧张得要命。
  过了一刻钟,方从内室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,方方的一张脸上扑满了白粉,一双丹凤眼倒甚为喜人,只是目光涣散,穿着艳丽的绿色衣服,头上带着金晃晃的首饰,一点也不像没有出阁的闺女,倒像是哪里的媒婆。
  
  王子进见了那苏小姐,立时傻了眼,又看了看苏将军,两人的脸似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,一看就是父女。
  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青绫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子?难道他在山里待久了,辨不出美丑不成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8:0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七、
  “子进,子进?”绯绡见王子进两眼发直,急忙叫他。
  王子进听他呼唤,转过头哭丧着脸道:“能不能不让我保护这位小姐?我怕!”
  “大丈夫当能扶危济困,舍生取义,这点牺牲算什么?”
  王子进听了,又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那小姐,她正傻呵呵的笑着,小声道:“说吧,要我做什么?”
  “拿着这些符纸,你躲到那小姐身后,她身上穿的朝服足以掩盖你的身影,若青绫接近,就将这符纸贴到他的身上就行!”说罢,又面色严厉的嘱咐道:“只有一次机会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!”
  王子进望着手中的一沓黄纸,上面扭扭曲曲的画满了咒符,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。
  却见绯绡将小姐请到屏风后面,掏出玉笛在那苏小姐周围画了一个圆圈,接着令王子进踏入圆圈里面,蹲在那小姐身后,就又去安排别的了。
  王子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只好依他吩咐,忍着那苏小姐身上呛人的香粉味道,心中不由暗暗叫苦。
  
  过了一会儿,只见绯绡熄灭了蜡烛,隔着那薄纱屏风,可见屋子里一片漆黑,只有月光如水一般倾泻进来。
  绯绡的白衣在黑色中甚是刺目,只见他端坐在屏风前面,双眼紧闭,面色严肃,口中念念有词,那苏将军与管家,站在他的两侧。
  不知过了多久,月上中天,已是半夜,还是没有一点动静,倒是绯绡念的咒文像是催眠曲一般,让人昏昏欲睡。
  王子进刚刚要打盹,就听一个晴天霹雳的声音叫了起来,“你这小子,是不是在耍弄本将军?”
  却是那苏将军站了大半夜,站不住了,暴跳如雷。
  “苏将军啊,为了令爱,暂且忍耐!”
  王子进不用看都能想到那将军吹胡子瞪眼的模样,刚刚要笑出声来,就听门外传来鬼哭狼嚎之声,哀叫不绝,却是那些守门的家丁发出来的。
  
  “你去看看怎么了?”那苏将军急忙吩咐管家。
  还没等那管家应答,绯绡就一下站起身来,朗声道:“二位保护小姐,在下这就去会会那妖孽!”
  王子进只见眼前白影一闪,屏风前面已经没有了人,两扇大门洞开,只有徐徐的凉风吹了进来,树影摇曳,暗香浮动,哪里有什么妖魔了?
  难道是青绫来了?他心中暗自焦急,要如何才能阻止他们自相残杀呢?
  
  还没等他想完,就见院子里的大门“砰”的一声被人打开,一个青绿色的,长满鳞片的爪子就伸了进来。
  “哇!”那管家见了一下就惊叫起来,苏将军虽然没有叫出声来,也僵在原地,估计受惊不小,饶是他骁勇善战,怕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。
  那爪子能有半栋房子般大,鳞片在夜色中发出淡蓝的光辉,上面的指甲锋利无比,泛出金属色的光泽,五指一摊,掌心还有一个硕大的眼球,正直直的盯着站在门外的绯绡。
  那魔爪见了绯绡,并无顾虑,又往前探了一探,半面墙应声就塌了,一时瓦砾横飞,烟尘弥漫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8:25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绯绡见了那青色魔爪,轻轻一笑,闭目开始念咒,只见他剑眉紧锁,俏脸上全是冷酷表情,那管家和他的主子还在看热闹,突然就见院子里平白的就起了一堆火,那火越烧越旺,红舌燎天。
  只见绯绡伸出一指喝到:“去!”
  那跳动的火焰就像有生命一般一下就拔地而起,竟然变成了一条红色巨蟒,张着血盆大口,一条红色的信子一缩一伸,冒着灼人的烈焰。
  那蟒蛇一个匍匐,一口就朝那魔爪咬去。
  
  “老爷,怎么办啊?”那管家吓得双腿发抖,眼前一切怕只是在噩梦中才能看到,怎么却又如此真实?
  “你莫要怕!”苏将军急忙安慰他,声音中却带着颤抖。
  只见院子里火蛇与青爪斗得正欢,只打得风云际会,天空变色,尘土飞扬,一会儿是那蛇缠住青爪,一会儿是那青爪按住了火蛇。
  一个是青,一个是红,都在夜色中泛着骇人的光芒,光影舞动,就像红绸与青绸的交织融会,不是红吞没了青,就是青吞没了红。
  终于,过了能有一刻钟,眼见那火蛇已经被那青爪按在地上,兀自扭动,胜负就要见了分晓。
  王子进见了心中不由着急,开始还怕他二人斗起来,现在绯绡处于劣势,他又想着如何去帮他。
  正在踌躇间,却见那火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表情,头“突”的一下暴起,一口就咬住了青爪掌心的眼球。
  王子进见它反败为胜,手心不由捏了把汗,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妖怪,这条蛇的脾性和绯绡简直就是一模一样。
  
  却见那青爪“呼”的一变,一个少年站在了庭院中,青衣若水,黑发如云,金色束发闪闪发光,脸上挂着一副笑闹表情,却是两个月不见的青绫。
  只见他朝门口的绯绡抱拳道:“绯绡,几个月不见,别来无恙?”
  绯绡一身白衣,朝他嫣然一笑,算是打了招呼,门里的将军和管家,眼见院子里一片静谧景象,树影重重,花香满庭,哪里有什么青爪与红蛇?就是大门都是紧紧的闭着,不似有人进来的样子。
  
  一时心中迷惑,那刚刚所见又是什么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8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八、
  “绯绡,你我本是至交,今日为何阻我?”青绫长身而立,站在那庭院中问道。
  “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!”绯绡说道:“红尘女子,转眼间就化为白骨,相对与你我的生命,又是何其渺小,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?”
  “寻不寻烦恼,是我自己的事,你偏要阻我,那我也不客气了!”青绫说罢,身子往前一窜,手中一把青锋长剑,夹着风势就连人带剑向绯绡刺去。
  王子进眼见这二人又斗了起来,心下焦急,再看看身边的女子,更是扼腕叹息,人说美女倾国倾城,眼见这两个朋友为了如此姿色的一位小姐打起来,只觉得甚为不值。
  
  “不行,我要让青绫知道真正的美女是什么样子,万万不能如此糊涂!”
  刚刚要走出屏风,那一直坐着的小姐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,叫道:“我相公,我相公是不是来了?”
  王子进见她疯疯癫癫,傻里傻气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  只见院中的绯绡与青绫,斗得正欢,两人都是身影灵动,姿势飘逸,倒像是在表演舞蹈一般,看得人赏心悦目,心旷神怡。
  那苏将军醉心武学,看到极处居然大声叫好,拍起巴掌,好像把他女儿的事情都忘到了脑后。
  “老爷,老爷,我们该怎么办?万一那胡公子落败小姐不是性命堪忧?”
  “啊,你可提醒我了!”苏将军说着一脚就甚为豪迈的踏到了椅子上,手一抄,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匕首来。
  他手握匕首,单眼瞄准,似要掷出去,哪想那搏斗的二人,动作太快,忽上忽下,他握着刀的手渐渐的渗出冷汗来,明晃晃的刀尖都跟着颤抖,在夜色中泛出细碎的冷光。
  
  正在这时,王子进眼前一黑,却是有人绕过屏风,走到苏小姐坐着的椅子面前。
  那人伸手道:“小姐,与我走吧!”一直傻笑着的苏小姐居然懵懵懂懂的伸出一只手来,就要递到那人手上。
 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眉目,眼见青绫还在与绯绡缠斗,这个要带走小姐的人又是谁?
   王子进急忙大喝一声,站了起来,把那人吓得后退一步,借着月光,可见那人脸上皱纹横生,长须飘飘,却是刘管家。
  他吃了一惊,拍着自己的心口道:“王公子,你可吓死老夫了!”说罢又道:“苏将军说此地危险,不宜久留,让我带着小姐去内室。”
  说完又伸手过去,那苏小姐此时竟然站起身来,缓步朝他走去,面上带笑,嘴里轻声说着:“夫君!夫君!”
  
  王子进突然觉得不妙,一把就拉住那傻了的苏小姐,伸手入怀掏出一张黄色咒符来,“不对,你不是刘管家,你是青绫变的!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8:5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那刘管家面色愕然,指了指庭院道:“那妖孽正在门外搏命,我怎么会是他变的?”
  王子进心下犹疑,还是不敢松开苏小姐的手,哪想着那苏小姐竟然一口咬到他手腕上,王子进吃了痛,一把就松开了手,却见苏小姐一身绿衣,似飞蛾扑火一般跑到那刘管家身边。
  “不,不要去!”王子进握着疼痛的手,望着那管家皱纹密布的带笑的脸,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。
  就在此时,前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,却是那将军的匕首脱手而出,刺中了青绫的背心。
  青绫负了伤,一双眼中全是惊愕,身子一斜就倒了下去。
  “青绫,青绫!”此举大大出乎绯绡的意料,只见他眼神慌乱,面色惨白,急忙上前一步抱住青绫缓缓倒下的身躯。
  哪想话音未落,怀中突然空空如也,却见一个破损了一角的纸片从自己的袖角缓缓飘落下来,绯绡见了立刻面带笑意,这次,自己还是输了一筹吗?
  
  “唉呦,被拆穿了!”只听那刘管家叫了一声,脸孔跟着一变,皱纹在瞬间消失,王子进的眼前,出现了一张笑闹着的俊脸。
  正是青绫!
  王子进见了急忙拿着咒符就扑了上去,绯绡说只有一次机会,自己一定要成功。
  哪想青绫甚为敏捷,一闪身就躲开了。
  “青绫,你这又是何苦?”王子进望着他怀中那痴痴傻傻的苏小姐,心中不由难过,“人的寿命如此短暂,你又何必累她?过了百年,你依旧是一个少年,倒是她又该如何呢?”
  青绫面色凝重道:“子进,你现下问我,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?”
  王子进被他问得一愣,却见青绫伸出一只长指,点在那小姐的眉心,口中念念有词,那苏小姐就像突然间浑身脱力,一下就坐在地上。
  秋水般的眸子四处打量道:“我,我这是在哪里?我又怎么了?”
  “成了!”青绫见了一声欢呼,身子往前一探,一把就拉住王子进抓着咒符的手道:“这可是绯绡给你的?”
  王子进一时迷惑,不知他是什么意思,只好点了点头。
  青绫见了,嘴角浮出一丝浅笑,一把拉住王子进的手,将那咒符贴在自己的额间。
  
  王子进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举,想要阻挡已然来不及,却见青绫面现悲哀道:“子进,有缘再见了!”
  
  说罢,整个人像烟雾一般,越来越淡,最后竟然凭空消失在这夜色中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9:25 | 显示全部楼层
  九、
  此时那苏将军与绯绡急忙赶来,王子进一见绯绡就扑了上去,急道:“青绫,青绫哪里去了?”
  绯绡面色沉重,却不回答。
  “是不是,你想办法把他封印住了?”王子进望着那朗朗夜空,只觉得心中郁结,又望了望绯绡,那一张少女又似少年永远不会衰老的脸,耳边全是青绫的话不断回响:子进,子进,你又何尝不是如此?何尝不是如此?
  只觉得心中难过,苍穹之下,广袤无边,却不知自己的出路在哪里。
  那坐在地上的苏小姐恢复了神智,柔声问道:“爹,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
  “乖女儿啊,爹让你受苦了!”苏将军一个魁梧的汉子,见他女儿神智恢复,居然哽咽起来。
  却听苏小姐继续问道:“爹,我好像忘了一个人,我好喜欢好喜欢的一个人,只要一见到他,我就很开心,爹你能告诉我是谁吗?”
  
  王子进望着她那充满探询的脸,幸福又痛苦的表情,满溢着期待的眼神,只觉得那是自己将来的写照。
  他尖叫一声,拔足奔出那大宅,夜晚的西京空无一人,只有他发疯一般奔跑在无人的街道上。
  子进?子进?你又何尝不是如此?
  我?我又该如何啊?
  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,
  夜雾在他的周围环绕,
  这美丽的夏夜,
  鸣叫的秋虫,
  芬芳的花朵,
  都无法告诉他该怎么办。
  此时耳边传来丝竹声响,却是哪家的乐坊在夜夜笙歌,只听那歌妓柔美的声音丝丝传入耳中:
  
  散苦匆匆,此恨无穷,今年花胜去年红。可惜明年花更好,知与谁同?
  知与谁同?
  
  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×
  
  王子进在外面游荡了一夜,方迷迷糊糊的走回客栈,此时已然是正午了,想到昨夜经历,心中难过万分,又想起青绫的话,只觉得到了与绯绡告别的时候。
  他买了一坛美酒,两只烧鸡,趔趔趄趄的往客栈走去。
  正午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,一想到青绫,心中尽是纠痛,绯绡,绯绡,是不是也与他一样难过呢?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09:45 | 显示全部楼层
  哪想还没有走进房间的大门,就听到屋中传来笑闹之声,他推门一看,那八仙桌旁正坐着两个人,一个青衣,一个白衣,都是俊美无双,黑发如云,桌子中央正放了一盘碎冰,两个琉璃杯子,盛了芬芳的红色液体,正冒着丝丝白气。
  王子进见了这二人,手中的东西一下就掉了下来。
  “唉呦!”绯绡一弯腰就伸手抄住,“这般美酒,洒了太过可惜!”
  “这?这是怎么回事?”王子进一脸愕然,指着那一直面带笑意的青绫。
  “没有什么事啊?”绯绡已经拿起烧鸡酒坛,回到桌旁,伸手为王子进斟了一杯酒,“子进,快来喝酒,我们等你多时了?”
  王子进懵懵懂懂的坐下,对青绫急道:“你不是暗恋那家小姐?不是被绯绡驱走了吗?”
  青绫但笑不语,过了一会儿,抿了口酒道:“子进,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!这么快就再见了。”
  他急忙又问绯绡:“你们不是已经反目了吗?怎么又在一起喝酒?”
  绯绡拿着一只鸡腿,叼在嘴里,口齿不清嘟嘟囔囔道:“是那家小姐喜欢上青绫了,意念太深,魂魄日日纠缠他,他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把那苏小姐的魂魄放回去,我们就借此机会,演了场戏给他们看!”
  说罢指指地上一个箱子道:“这是那苏将军奖给你我的千两黄金,正好青绫重建村庄需要资金,这些金子尽可救急!”
  绯绡接着喝了一口美酒,脸上挂着笑意,“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?”
  
  王子进望着他们相似的脸,都挂着一脸的坏笑,都像狐狸一样眯着眼睛望着他,想他为了这二人的事,几日以来郁郁寡欢,哪想他们联手诈骗,自己却像傻子一样被他们蒙在鼓里,他一拍桌子怒道:“你,你们这不是骗人?”
  “子进,子进,你莫要生气吗?”绯绡笑道,“你看这苏小姐神智恢复,我们黄金到手,这是两全其美啊?怎么能说是骗人呢?”
  
  王子进被他问得语塞,气鼓鼓的喝了一口酒,楼下正有卖艺的又在敲锣开场,吆喝不绝,真是小到街头巷尾,大到豪门深院,骗子无所不在,只看骗术高低,演技优劣。
  他望着眼前这一青一白,两个俊美的少年,笑意盎然,得意洋洋,就差尾巴没有露出来晃一晃了。
  “子进,子进,你在想什么?”绯绡问道。
  “没有什么!”王子进又气鼓鼓的喝了一口酒。
  青绫在一边也跟着笑道:“子进,子进,这样的好事。你怎么不开心呢?”
  
  “嗯!”王子进应了一声,眼见微风中这两人都是一脸狡黠表情望着自己,想到自己无处不被设计,又怎么能开心起来?
  
  也许红绸与青绸的名字真是再适合他们不过,因为所有戏法的玄机,都要用绸子掩盖。
  
  红绸与青绸 完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11:22 | 显示全部楼层
  第八章 桃源仙境
  
  一、
  如果说夏天的太阳是无情的烈火,无处不在,烤得人无法喘息,那么秋天的烈日则是锋利的剑,偶尔露一露剑锋,就能伤人皮肉。
  就在这秋天的毒辣太阳下,有两匹马一前一后奔驰而来,在苍茫的土地上扬起一阵沙尘。
  “绯绡啊,我们歇一歇吧,我都要干死了!”其中一匹马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不停抱怨,汗水顺着他稍有些消瘦的脸颊上流下来。
  “不行,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在这荒山野岭里露宿!我才不要!”另一匹马上是个穿着白衣的俊美少年,用方巾围着自己的脸,似乎不堪沙尘。
  “哎呀,我说你可真是!”王子进叫道,“以前你当狐狸的时候不是一直在山里跑来跑去,怕是那个时候还有猎人拿着弓箭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射你,这个时候摆什么谱啊?”
  “子进!”绯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似乎揭到了他的短处,“我之所以努力变人,不过是为了睡温暖床铺,吃可口烧鸡,且不被人到处追赶!”说罢似乎语气激动,“我努力了几百年,这其中的辛苦你怎么能知道?”
  王子进听了愣了一下,“你是为了这个才变人的?我怎么记得以前听的不是这个版本啊?”
  难道他当初说是为了报恩都是骗自己的不成?
  
  “哎呀,不说了!”绯绡叫道,纵马往一处树荫奔去,“我们休息一下还不行吗?”
  王子进一到树荫下就累得虚脱一样坐在地上,再看绯绡,一点疲惫之色都没有,似乎连白色衣服上都没有沾上半点沙尘。
  两人的坐骑一到树荫下就开始啃起地上的草皮来,看那马儿身上的汗珠,也是累得坏了。
  王子进喝了两口皮袋里的水,歪靠在树干上,望着那欢快吃草的两匹马,无比羡艳。
  摸摸肚皮道:“我好饿啊,要是此时有一顿佳肴就好了!”
 楼主| 发表于 2008-9-12 17:11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  这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,果然听到绯绡叫道:“子进,子进,我们去找吃的吧,我也想吃鸡了!”
  “你杀了我吧!”王子进哀号道:“这荒山野岭你要到哪里找吃的?
  “你可真是没用!”绯绡瞪了他一眼,“怪不得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!你在这里等着,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鸡可以吃!”
  说罢,健步如飞,神采奕奕的走了,一会儿白色背影就消失在苍茫的草地中。
  王子进累得坏了,歪靠在大树上,借着和煦的温暖的风,进入了甜甜的梦乡。
  
  不知睡了多久,迷迷糊糊中似乎从远处走来一个人来,那人也穿着白色衣服,一步一步踏在碧绿草地上,不徐不慢,像在闲庭信步。
  “是绯绡吗?”王子进想问,苦于睡梦中无法出口。
  那人在王子进的面前停住,穿着一双青白缎子的绣花鞋,似乎是个女人,她的裙子里隐约有芳草的香气。
  这人是谁?这样的荒山,怎么会冒出这样的一个女人?
  王子进半睡半醒,却听那女人轻轻的抽泣起来,“救救齐儿,救救齐儿……”
  难道真是自己八字不好,在外面打个盹都会遇到女鬼哭丧?
  那女人哭了一会儿就走了,穿过王子进歪靠着的那棵大树,继续往前走去。
  
  他似乎也长了透视的眼睛,可以看到那女人的背影窈窕,头上似乎带了一个奇怪的头饰,又像是蒙了一块轻纱,在后面看是个不同于发髻的三角形。
  那轻纱随风飘摇,王子进的心随着轻纱微荡,女人的背影渐渐隐没在一片接天的苍绿中。
  
  这一定是个梦,不然自己怎么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后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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